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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0日 星期

两顶蚊帐


■特约撰稿人 安小悠

我家有两顶蚊帐,一粉红一米白,粉红的大,米白的小。粉红的那顶是母亲的陪嫁,用了很多年。米白的那顶是父亲在部队参军时发的,也用了很多年。

刚入夏,母亲就把蚊帐从立柜里翻出来,先过水洗一遍,晾干抻平。粉红蚊帐撑在大床上,帐顶四围穿入四根竹竿,四角绑实。再在大床四周分立四根专门的长竹竿,将蚊帐立起来绑好即成。粉红蚊帐的正前方顶上垂下一帘黄色的流苏,流苏下面绣有三朵花,很好看。每顶蚊帐都有门,在门两侧吊上钩,平时不用时用钩钩起,用时放下。后来嫌钩麻烦,母亲就改用大夹子夹住。

“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傍晚,屋里蚊子多得乱碰头,简直可以吃人。最常见的蚊子有黑蚊子和花蚊子,黑蚊子个大无毒,被叮后是一红点。花蚊子个小有毒,被叮后常起大包,奇痒难耐。如无蚊帐,简直不知如何安寝。

小时候,每晚睡前,母亲放下蚊帐,先捉蚊子,无蚊后再将四边掖入席下,尽量确保让蚊子无空可钻。夏夜常热得睡不着,那时我和弟弟还很小,母亲轻摇着蒲扇,那风是徐徐的,拂过汗毛时很舒适。忽然母亲就会加大风力猛扇几下,把我们的头发都吹得竖起来,这时弟弟便“咯咯咯”笑个不停……躺在粉红色的蚊帐里,由母亲扇着风,朦胧欲睡未睡时,就像躺在一个粉色的梦里。但不管防范如何严密,总有蚊子半夜钻入蚊帐。迷迷糊糊间,常见母亲将矿灯打开,寻找蚊子……

米白蚊帐是顶单人蚊帐。我上初中后住校,每年夏季它便挂在我的床上,陪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夏夜,直到高中毕业。蚊帐虽是防蚊工具,但也有诗意时刻。雨后凉风袭来,蚊帐猎猎,一波波帐纹像海浪一波波涌来。我躺在床上,将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尽可做我的“一帘幽梦”了……

后来,等弟弟住校时,米白蚊帐就给他用了。彼时,它已相当破旧,已被母亲用针线缝出数条“蚯蚓”。再后来,米白蚊帐实无防蚊功效,被母亲用作棉被的网套,算是物尽其用了。而那顶粉红的蚊帐,虽被时光染成锈色,但母亲每年夏天还会撑起它。父母辈的人,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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