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香

每到果实飘香的秋天，我都会想起老家院里那棵老柿树。

如果说桃树、枣树、杏树和石榴树富有浓郁乡土气息的话，那柿子树无疑是乡土味的顶峰。我家的那棵老柿树没有经过修剪和嫁接，就那么任意生长着。听家中长辈说，在院子里种柿树象征着“柿柿如意”呢。可能是树龄高，太多的枝叶分散了它的营养；也可能是由于没有经常给它浇水、施肥，老柿树结出的果子并不多。奶奶却总是很满足地说：“它已经结了不少柿子了。平时咱们又没有为它操过啥心，还想要它结多少果实呢？”

看到枝头闪亮的红柿子，我生出无限遐想。因为那是我记忆中最诱人的风景，是我难以忘却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每到柿子红满天时，父亲便取来长竹竿，在竹竿一端安上一个铁圈和铁钩，在铁圈下面缝上布袋。父亲高举竹竿，往前一推或是向后一拉，又大又红的柿子便落到布袋里。当然，也有一些“漏网之鱼”直接掉到地上，父亲总会心疼地叹息。等树上的柿子被摘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把柿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堆有麦秸的大缸里，十多天后就变得又软又甜。父亲总是让我们送给街坊邻居品尝，他说：“好东西尝一下滋味就行了，不可贪多，要多少是个头儿呢？要知道，多是没有尽头的。”当时我们并不太明白父亲的话，直到长大才渐渐领悟。我发现，在老柿树最高的枝头上还留着几个又大又红的柿子，那是父亲故意留下的。他说天马上就要凉了，那些鸟雀可能会因为降温挨饿，留几个柿子给它们填饱肚子。

后来，上了年纪的父亲举不动那根长长的竹竿了。再后来，因为新建楼房，那棵老柿树被砍掉了。曾经的老柿树和故乡的风景在我的梦中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