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李伟锋
那些年,我家的生活条件艰苦,穿衣几乎全靠自给自足。跟着姐姐,我学会了点种棉花籽、打棉花杈、捉棉铃虫、摘棉花等。
记忆中,棉花弹好后,母亲身罩围裙,坐在小马扎上,一手拿棉纱,一手摇纺车。纺车“嘤嘤”转动,缕缕棉花变成细长的棉线。线轴越缠越大,棉线缠成了线团,一个又一个线团被勤快的姐姐搬到织布机上。
母亲织布累了,姐姐就替母亲织几梭子。姐姐坐在织布机一端,双脚上下踩着踏板,双手轮换操纵机杼,梭子在棉线之间游走。织布机织出的布叫“粗布”“大布”,厚实、绵密。粗布经裁剪做成的衣服越洗穿着越舒服。
姐姐很早就学会了绣花、钩花和织垫子、做衣服。那年,父母卖了蚕茧和瓜,用卖得的钱买了一台凤凰牌缝纫机。那台缝纫机不断线、不跳线且没杂音。缝纫机刚买回来,姐姐就坐在高凳上,脚蹬踏板给家人做衣服。姐姐手巧,会把旧衣服二次裁剪给家人缝出满意的“新”衣服,会把大人穿旧的衣服改成小孩衣服,会在穿破的衣服上打上好看的补丁。总之,姐姐用这台缝纫机做出的活儿总让人喜欢。我上学的书包就是姐姐用这台缝纫机做的,上面还绣着红五星呢。
姐姐出嫁后,缝纫机成了家中的摆设。一次,母亲见姐姐家还没买缝纫机,就把缝纫机给了姐姐用。
那年秋季我参加工作了,因为离家远要住在单位宿舍,姐姐就精心给我缝了棉被、被罩、窗帘。冬天,为了防止我骑自行车时冻手,姐姐就给我缝了棉手套;我骑电动车后,姐姐就立刻给我做了挡风被;我结婚时,姐姐乐呵呵地给我们做了绣有鸳鸯、牡丹图案的喜被;我有了孩子后,姐姐又给孩子缝小被褥、做棉衣;我的孩子念大学时,姐姐选了上好布料给他做被罩、床单、枕头套……
读白居易的《新制布裘》里的“安得万里裘,盖裹周四垠。稳暖皆如我,天下无寒人”,听《花木兰》里的戏词“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我就会想起姐姐飞针走线的身影和那些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