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
本版新闻列表
 
下一篇
2023年4月18日 星期

老人新兵


■特约撰稿人 邢得安

要说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热爱文学的,我也说不清了。只记得,我最初喜欢读一些课本以外的书,几乎到了废寑忘食的地步,常被家长视为“不务正业”。

我上小学时能读到的读物只有语文老师发的《作文选》,一学期只有一本,根本不够看。受“文革”影响,我小学毕业后上的所谓初中其实并没有学到什么知识。进入高中后,我读到了好几本长篇小说,如《野火春风斗古城》《苦菜花》等。后来在和同学的交流中,我又读了《铁道游击队》《敌后武工队》《平原游击队》《林海雪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这些书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语言优美,让我沉醉其中。

那时,四大名著我一是没有机会读,二是即使读估计也读不懂——因为我的语文基础太差。记得当年曾经有这样一个例子,足以说明我们当时的语文水平如何。一节语文课上,老师讲古文《冯婉贞胜英人于谢庄》。课堂提问时,老师让一个同学解释‘皆玄衣白刃’这句话的意思。答曰:“皆玄衣白刃,就是大家都穿着黑色的白衣,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这答案让全班哄堂大笑,老师则唉声叹气。

那时候我偏爱语文,认为语文比数理化好学,自然也爱写作文。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我们徒步三十公里去舞阳钢铁公司参观,回来后写观后感。很意外的,老师居然把我写的观后感作为范文在课堂上读了,让同学们好生羡慕。就是老师的这一次表扬让我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更加深了对作文的喜爱,成为日后我文学创作的开端。

1973年春,我们毕业了。虽然两年的高中实质上并没有学到什么,但还是挺让人留恋的。1975年的一天,我偶然从《河南日报》上看到一篇报道林县石板岩供销社一心为群众的先进事迹的消息,突然心里一动:何不以此为素材做些文章?于是,我便尝试着写了一个小剧本。我把这个小剧本拿给了教语文的刘老师,以期得到指教。但刘老师只是指出了剧本的多处不足,并没有就创作方面进行指教,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从小处做起;想搞文学创作,就必须多读、多学、多看,在社会的土壤里扎下根来。他说,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扎根,没有哪个人是一举成名的。

受老师的启发,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碰到能读的书,我都要想方设法读完,并且开始练习新闻写作,向当时的县广播站投稿。那时,我在生产队参加生产劳动,读书的时间大部分都集中在晚上。1977年春节刚过的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停电了。我点了一盏油灯继续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后来,我是突然被一阵糊味儿熏醒的,原来是油灯燃着了书本、枕头、被子。那时我新婚,床上的一切都是新的,烧得太可惜了。

在新闻写作过程中,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知识的欠缺,很想找机会补一补。1982年,已经29岁且是两个孩子父亲的我参加了刊授大学。自学是艰苦的,不像在学校那样方便,随时都有老师在身边,不懂就能问;不但需要有时间,而且需要有毅力、动力。看着那一整套大学本科教材,我的头都是懵的,觉得凭自己这个水平,要啃这些东西太难了!好在,有文学这个理想一直支撑着我,让我没有放弃。

后来,我开始琢磨文章的创作背景和字面以外的东西。1982年,农村土地已经包产到户。由于当时生产力仍然十分低下,绝大部分农活儿都是靠人力完成的,繁重的农活儿让我身心俱疲。到了1985年,我坚持了两年的刊大学习和文学创作不得已中断了。这一断,就是30多年。

然而,内心深处,我对文学的执念并未泯灭,时时萦绕于心。1999年春,看到《舞阳通讯》和舞阳县人民医院联合举办的“天使杯”有奖征文比赛,我一时兴起,写了一篇稿子,获得了三等奖。这次征文比赛获奖让我重拾了对写作的信心。

2016年,已过花甲之年的我没有了照顾儿孙的琐事羁绊,变成了自由人。也是在这一年,我接触到了智能手机,并结识了漯河文学界的许多师友,重新回归到文学队伍中来。与其说是回归,倒不如说是进入了一片新天地。年龄的不同、知识层次的差距,猛然间都让我难以适应——电脑是不会用的,就连手机刚开始也用不成。记得回归文学创作队伍后,我投稿最多的是当地的日报和晚报副刊。报社的编辑既对工作认真负责,又对作者关心爱护。我发表的第一篇处女作是手写的《俺二舅》,编辑老师在发稿后还真诚地建议我以后尽量改成电子版投稿,以提高效率。后来,在编辑老师的指导下,我断断续续地又在报纸上发表了近二十篇作品,重圆了文学梦。

如今,虽然在参加各种文学活动中觉得自己的水平太低,但我并不气馁。我喜欢这种氛围,置身于年轻人中间,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在文学的道路上,我是“老人新兵”——心中有梦,眼里有光,踮起脚尖,接近阳光。


下一篇
豫ICP备05015908号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编号41120181101
Copyright© 2002-2018 漯河日报社版权所有 未经书面特别授权,请勿转载或建立镜像 建议分辨率1024*768 IE6.0下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