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超

秋天了

给你寄一片落叶吧

梧桐叶、银杏叶都无所谓

虽已枯黄、消瘦

内心，还藏着一丝绿

和你一样

被生活放逐之后

就装出一副无所牵挂的样子

但请你，不要走得太远

夜又冷又黑

而且，蓄满了风

信里的悲欢会被吹散

像那片叶子飘飘摇摇

无处扎根

南行

村庄慢慢偏移，树木一闪而过

列车穿过大地

时序在倒行

十月的幕布拉开

风与车窗，互相叩问

群山被折叠

薄如一张车票

一片叶子有多重，可以

托起一个秋天

一节车厢有多长，可以

丈量万水千山

车轮生长出藤蔓

缠住一道北方的风

结出一朵南方的云

秋天落在小路上

秋天落在小路上，无非是

牛筋草被夕阳灌醉

衣襟上扣了几枚落叶

仿佛换上一件秋装，就摆出一副

等待收割的模样

无非是

蚁虫在泥土里重新安家

犁刃一次次剖开往事

风舔净大地的余温

雨趁夜咀嚼忧伤

秋天落在小路上

沿着这条路就可以走到腊月

沿着秋天就可以回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