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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9日 星期

向每一块石头致敬


■特约撰稿人 鲁锁印

风,花朵,蝉鸣

都是我的盟友

已无力阻止你被剥蚀

也足以作为你的见证

从匍匐下身子

便不再游移

蹄音在耳边响起

汇成三千个春秋的汹涌

春秋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晋侯有一张清晰的面孔

像石头一样坚韧

像石头一样从容

阳壶的喧哗飞越大河

盘旋在苍莽的山岭

背负着对周天子的祝福

怀抱着对帛纸朱砂的忠诚

黛眉晴岚依然

狮子山可是昔日的葱茏

雄劲臂膀轻柔地弯曲

温存一片山川的泰然宁静

离离原上草

哪一棵,是五大夫垂落的冷泪

啾啾飞鸟鸣

可曾是,迁徙者叹息在秋水中

源子恭、杨摽、吕蒙正……

浩瀚的沙随大河奔流而浮沉

河东、邵州、弘农、绛州、陕州

在交替的星空里闪烁光明

一粒石子透露了日月的斑斓

一块石头诵读着岁月的厚重

一段曲折跋涉过历史的坎坷

一条道路开拓出氏族的前程

风拨开弥漫的雾霭

蒲公英张开久远的记忆

蝉鸣陪伴着一段落寞

石头们成为宏大叙事的主角

不同的体态和肤色

经历了共同的现实与梦想

不必进东都洛阳

一起在山野间练筋骨晒脊梁

驮着二百斤山货的毛驴

面对这好风景也慨然放歌

驮着三百斤潞盐的骡马

热汗如洗仍抖擞精神昂首前行

空中,马鞭与旗帜遥相呼应

马帮主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骡铃不绝如缕,向丛林发出问候

荒野用沉默展现无底的神秘

那些石头时时发出回响

回馈友善或警示邪恶

蹄声与鸟鸣流水唱和

为负重者奉献最稳健的雄浑之力

三千年,暑去寒来经过多少风雨

三千年,南来北往承受多少磨砺

偶尔的摩擦也会扛一扛挤一挤

过后,还会手挽手肩并肩紧相依

从大河之岸走向东周都城

从旭日东升走向夕阳泛红

从繁华日盛走向一片孤寂

你终于走完了自己的宿命

落寞遮不住温润的面容

夏风微拂又泛起质朴的潮红

这是黄河石的本色

也是固守家园痴心不改的明证

今天,春秋的游子

来追寻尘封已久的生命

向每一块石头致敬!看啊

那些沉睡的灵魂已经醒来,正在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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