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新伟
前几天,朋友送来一箱柿子,色泽金黄。朋友说,放上一段时间,柿子变红,就可以吃了。看着柿子,闻着它散发出的清香,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表哥采摘柿子的情景。
我家有五棵柿树,每年到了初秋,就是采摘柿子的时节。有一年,表哥来我家,家里没什么送的,母亲就让他摘些柿子带回家。我领着表哥到了柿园,空旷的柿园里,一棵棵柿树枝繁叶茂,笔直挺立,柿树的树干不太粗,但长得很高。表哥噌噌噌爬上柿树,把柿子一个个摘下,放进竹篮里,等篮子满了,就把篮子用绳坠下来,我接下篮子,把柿子倒进口袋。记得那是秋日的午后,太阳升得很高,一束强光直射在树叶上,发出亮晶晶的光芒;满树金黄的柿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我和表哥一边摘着柿子,一边说着话。表哥说,到了冬天,他就和伙伴们结伙到田地里捉野兔,冬天,食物稀少,野兔外出觅食,田地里经常有野兔的踪影。一旦有同伴发现了野兔,就会大声喊叫,大家一起追赶,田地里麦苗很低,无论野兔跑到哪儿,都会被人看见,野兔拼命地奔跑,但怎么也摆脱不了人们的围追堵截,直到最后精疲力竭,束手就擒。他还给我说起冬天捕鱼的事,我不停地问这问那,安静的柿园里,只有我俩的声音在回荡。
那年冬天,表哥没有来,听母亲说,十四岁的他到郑州打工去了,他再也没有到我家带过柿子,带我到地里捉兔子也成了奢望。后来,我忙于学业,表哥在外地打工,我们好些年没见过面,直到有一天,表哥为了我的事,来到家里。那时我上高二,上课时经常头疼,不想再上学,有一段时间辍学在家,嚷嚷着要外出打工。父母很着急,但也没什么办法,刚好母亲到表哥家走亲戚,说起了这事,碰巧表哥在家,就来了。
表哥见到我,并没有劝我上学,只是说打工的事,说他如何吃苦,如何拿不到工钱,如何在大冬天露宿街头……看我不太信,他接着说:“在外边干活不容易,你现在还小,应该好好上学,争取将来有个好出路。”我说,上学头疼,不想上。表哥说,可以到医院看看,拿些药,慢慢改善,要坚强,不要被一点困难吓倒。在表哥的劝说下,不久我重返校园,继续学业。
大学毕业后,经过复习,我考上了研究生。表哥知道后很高兴,鼓励我要珍惜机会。那时的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直在向我描述全家人要在郑州定居的美好梦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当年8月的一天,天气闷热难当,不安中我接到一个电话,说表哥因触电身亡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表哥已过世多年。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特意到柿园走了走,说是柿园,只是一个称呼,柿树早已被砍光,那满树的金黄、昔日的喧闹已成为遥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