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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12日 星期

家乡那口老井


■重剑无锋

这是一口直径超过两米的青砖拱璧的老井,深约数丈。井壁之上长满青苔和浅疏的水草,水滴如珍珠般不时落入井底,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悦耳动听。井口上方安放着一架铁辘轳,一条粗绳盘在上面。井台是一条宽约半米的石条,一条碎石小路通向村里。这是村里几百口人唯一的饮用水水源地,从早到晚担水的村民络绎不绝,尤其一早一晚高峰期,打水的村民更是多。

我的家乡位于南阳盆地的东沿,地形以丘陵为主。我们村庄坐落在长长岗坡的西侧,东高西低,缓慢而下,至老井附近则地势平坦。老井就位于村西南一片平地之上。

说不清这口井挖于何时,但在我的记忆中,这口井从来没有干涸过。就是大旱之年,周围村庄的井干了,它依然深不见底,故有人称之为“龙眼”。

老井井水清澈甘洌,冬暖夏凉。夏天,村民中午最爱吃捞面,把下好的面条捞到刚打来的井水之中,热气腾腾发软的面条顷刻变得劲道弹牙,浇上蒜汁和臊子,细细搅拌,吃起来很爽口。那时的夏天,我们从不喝茶,渴了就去打井水,称“井拔凉”,对着水桶就是一阵痛饮。

伏天里,大中午,井台周围的树下坐满了乘凉的人,井口散发着清爽的凉气,犹如天然的空调,口渴了还可以随时打水喝。我十三四岁便开始去挑水,刚开始时,水桶怎么也沉不到水下,在水面干扑腾。大人告诉我,应当提着井绳慢慢左右摆动,然后顺势用力,桶自然入水。渐渐长大,挑水也成了我下午放学后的一项劳动课。

这口井每年只有一天没人去挑水,那就是大年初一。大年三十下午,人们会把家里的水缸盛满,因为按习俗,大年初一是不能干活儿的,有心人还会在井架上贴“川流不息”的吉字,祈求来年井水丰盈。大概到了20世纪70年代后期,村里刚通了电,打机井的条件也成熟了。村里又在东头打了一眼机井,因为村东头的村民挑一次水来回一里多,实在不方便。于是,一个村庄有了两口井。机井打好启用后,用水泵把水先抽到水塔里,然后通过水龙头接到水桶里,自然比摇轱辘打水方便省力。20世纪80年代,又兴打压井,几乎家家户户都打了压井。这样,村西头的老井便逐渐被废弃了。前些年回去,还能看到井台,如今已被填平盖上了房屋,再难觅其踪了。

一口老井见证了时代变迁,如今它虽然没有了,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成为永不消失的乡村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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