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卸下灰烬

一只飞蛾

敛翅，栖在树枝上

芦苇，耷拉着头，像着了火

等待一场雪涅槃了自己

湖面，漾着波纹和凉

白鹭贴着水面

拖长了身影

那渐渐凋萎的叶片

口干舌燥，像在为秋喊魂

灯影

刺破了夕光

映出母亲脑后一团往上蹿的白焰

葳蕤，而唯有风

一直在打探时光的下落

秋分

秋分

是一株弯下来的枯草

还挂着暖和虫吟

风一撩

满坡的柿子

亮在枝头，泛着低烧

叶子啰唆得没完没了

一只鸟

叼着一枝温暖

落进巢里，搂着它一言不发

回忆里升腾起那场小南风和聚会

须臾间，南堰塘的涟漪和落霞

被几只鸭子摁了下去

晚风轻奏

虫鸣多了几拍颤音

而那枚月亮，仍被拴在

村口老柿树的一根枝头上

愈发像月饼

梦境

北风抱紧了树枝

我抱月而眠

梦境里，重逢的沉溺

瘦成了田亩的稗草

不停地攒动

我确信——

脑壑里藏着一个补丁

它的内心光芒涌动

映亮了复活

但梦境终究留不住一个人

一些熟悉的人和事

在屋檐下走散，又回来

像燕子每年春天衔回春泥的信件

见字如晤，醒在一弯陈年的房梁上

那一刻，白霜渲染小院

月亮因寒冷而拒绝满盈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你身体的某个部位

不停地下雪

像河水因荒凉而不肯停息

梦境湮没了我……

凛冽

柴垛

屋顶瓦片

枝头上光秃的虚无

半明半暗

冷风洇出一幅水墨画

铺陈在民间

雀翅划过村庄的印痕

它的心绪凛冽，藏进了柴垛

雪花，如蝶

它的身子被风绊住

被凛冽绊住，趔趄了一下

落下来

母亲赶紧

拨亮炉里炭火的红

那双皲裂的手，把寒冬越磨越薄

从不向一些苍白，妥协

作者简介

尹文阁，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漯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召陵区作协副主席，诗作散见于《诗刊》《诗林》《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中国诗歌》《散文诗》《牡丹》《巫山》等近百家报刊。2011年，被《诗刊》杂志作为“青年诗人”重点推介。《溵水以远（组诗）》获2016年漯河市文艺精品奖；《回乡偶书（组诗）》获2019年漯河市首届许慎文学奖；诗集《时光叶子》被列为2020年度漯河市文艺创作重点奖扶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