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路通

三月，最能代表春天的字眼应是“发芽儿”吧？忽而春风起，万物复葱茏。越是平日里不怎么起眼的植株，萌发的时候也就越充满一往无前的生命力。

姬小菊仰着淡紫色的俏脸，星星点点又无处不在，以一种强势的态度向我宣告春的来临；堇菜与地丁长相相似，像是双生的姐妹，都是蓝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洒落在草坪上；点地梅开出小花，展示的是小家碧玉的模样，开花时星星点点，如同缩小版梅花散落一地。

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儿是不会躲着大家的。有它们在的地方，早就是一片青翠。踏过去，脚底留下春的残迹；路过它，裤脚依偎着生机的吻痕。

自家门口那些长久伫立的树木们，我最喜欢的便是那一排垂柳——夏季似乎才是它的主场，但是春天的它依然充满生机勃勃的力量。干枯的柳条变得润泽，似精心装扮的女孩子，柳枝中混杂着的是热烈而坦诚的心情，向每一个期待春天的人展示这个季节的慷慨。

在这发芽儿的时节，没有树木会甘心于身披冬日的沉重。苦楝树个子高高瘦瘦的，叶子小小的、碎碎的，其他时节也许并不能给人以充足的理由来观赏它，所以它会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向上伸展，一旦发芽儿，便是漫山遍野。就像平时很普通的人，日夜奋斗，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时，人们通常会很惊讶。此时苦楝树便大可以叉着腰，一脸自豪地说：“好了——这确实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啦。”

然后便是樱桃树，小巧，精致而可爱，带着朝雾的朦胧气。春天可以用一阵轻微的风将冬眠的樱桃树唤醒，这风轻抚每一根枝丫，濡湿每一块皴裂的树皮，满含柔情。等待着日子过去，这树便回馈以繁星一样的花儿——不过我们关注最多的还是它的花开锦绣和果实飘香，却很少有人关注它的芽苞，那是它最青涩的一段时光。

当然，还有更多的芽儿也值得被我们研究。在春天的菜市场，卖着很多发芽儿的东西：苜蓿头、香椿、豌豆尖……散发着时蔬的清香。到了厨房，它们舒展自己的躯体，跳着舞，向我们贡献最新鲜的春日。

春天来了，一切都在发芽儿，一切都在生长，一切的美好都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