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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6日 星期

母亲爱吃的饭菜


■苏 辛

年前,一位四川好友说,她母亲可以代为制作腊肉、腊肠等物,有需要可以告诉她。老家豫中一向没有这样的食物,因此我订了几百元的东西给父母尝鲜。东西寄到后,母亲却舍不得吃,非要留着等过年我和弟弟到家后一起吃。我反复跟她说我们在外吃喝不愁,她可以先吃着,不够了我可以再买。母亲却说:“去年你回来,说喜欢吃家里的土豆,我没让你吃多少,你走后我一直心里不舒服。昨天早上我已经买了十斤在家里,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了。你想让我和你爸吃新鲜的,我们又怎么能吃得下独食?”

挂了电话,我想起母亲毕生爱吃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太贵的,因为我们是极其平凡甚至贫寒的农村人家。

豫中以面食为主,日常吃饭规矩是早晚饭都很随便,中午郑重些,但也郑重不到哪儿去,无非就是把肉食等东西做成午饭来吃。早晚饭多是稀的,或用面粉和水煮成的稀饭,或用玉米糁和水煮成的“糊涂(玉米粥)”,而用白米和水煮的米汤则是稀罕物,一年中登场的次数可以数得出来。与稀饭相比,大多数乡民最爱的还是“糊涂”。抓一两把玉米糁下锅搅匀,大火“咕嘟咕嘟”地煮到闻见香味便好。“糊涂”过不了两分钟就会在碗面上结一层软膜,像牛奶表层的奶膜一样。过去老人们爱沿着碗边,转着圈“哧溜哧溜”把粥啜完,这样喝,不会被烫到嘴巴。

母亲爱吃的是“糊涂”的进阶版,她称之为“菜汤”。锅里放上凉水,洗好一把黄豆丢进去一起煮,水开后不立刻下玉米糁,多“咕嘟”一会儿,待黄豆差不多煮熟了再下玉米糁。大火滚着,洗一把粉条丢进去,粉条也熟了,马上要起锅时,下菠菜、放盐,搅和一下立刻端起来。菜汤以咸香为主,吃起来有黄豆可咀嚼、有粉条可吸溜、有菠菜清口,嘴巴确实比“糊涂”忙碌多了。

还有个米汤的进阶版,母亲称之为“鱼钻沙”。我们老家不产米,通常一年也就买上二十来斤作为日常调剂,除了蒸来吃米饭,还会煮米汤做“糊涂”的替代品。老家做米汤的要点也是“稀”,一锅水不过用一两把米。但米汤也有两种做法,一种只有米和水,煮熟后,除去表面薄薄的一层米油,米是米、水是水,清爽得很。另一种是将要起锅时,勾入面粉做的稀糊,成品便稠了许多。我所爱的却是前者,于是我家出现的也多是前者。早餐的米汤吃不完时,晚上母亲便把剩菜——多是白菜——倒进去继续煮,煮开后继续放一把粉条。粉条自然就是鱼,米粒也就是沙了。这样的饭,蔬菜借了米的清气,米又偷得了菜的咸味和油香,“稀里哗啦”吃起来也很有趣。

两个吃食中都出现了同一种食材——粉条,由此可见,母亲的心头好之一就是粉条。老家是河南著名的粉条产区,但我不太爱吃这东西,从未看重过它。离家十几年中,却发现外地的粉条与我家粉条相差甚远。我这才知道,名产品毕竟有它“名”的道理。

母亲不仅爱吃粉条,还爱吃跟粉条相关的一切产物,比如消暑佳品蒜菜。做蒜菜的材料通常极其简单,红萝卜和粉条,如果有蒜苗更好。红萝卜切成细丝,蒜苗切段,和粉条一起下水焯熟,用凉水镇着。等它们都透凉了,混在一起后下大勺蒜泥(含盐),下香油、醋、青红椒末,拌匀就可以开吃。再比如焖子。原先我以为只有老家才有这种东西,后来发现很多城市都有,只是制作工艺各有不同,原料倒是都离不开淀粉或粉条。我家的焖子用红薯淀粉和碎粉条蒸熟而成。碎粉条下锅煮五分钟,煮软了就捞出来泡在冷水里镇着,淀粉加水、盐、五香粉等调料搅匀,再切大量葱花,把粉条和淀粉抓匀,垫几片白菜叶,把这团混合物在白菜叶上摊平为一个厚三至五厘米的圆形饼状物,就可大火蒸之。三四十分钟后,即可得到一块冒着腾腾白气的圆饼。母亲常于此时麻利地切出一碗薄片,调上蒜汁就能大快朵颐。焖子可烧可炒、可炖可凉调。此物喜油,与五花肉同烧十分相宜,成品油光闪亮、香软弹牙,是谓“软烧”。弟弟开饭店时,曾用大葱白做过一道“干烧焖子”,成品外脆里软,葱香与孜然香扑鼻。母亲未能尝到,不然想必也是喜欢的。

■挚爱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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