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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6日 星期

风吹春花满城香


■特约撰稿人 安小悠

如果把春天的几个节气比作一朵花开的过程,那么立春就是枝冒花蕾,被绿色的膜裹着,如襁褓中婴孩的模样,只肯吐露春来之息;雨水是蕾头染色,眉间一点儿或红或黄或白,新月如眉挂柳湾,初现花开迹象;惊蛰是花开微醺,肩负作为春花装扮季节的使命,忙不迭地开放;到了春分,春已半,昼夜均而寒暑平,花上蜂儿闹,叶间蝴蝶轻,人在花下走,花儿灼灼几欲迷人眼。

乍暖还寒时候,路边的柳树最早显出春的绿意,只是那绿还嫩得很,远望如同一抹翠色的轻烟浮在树冠之上,随风摆动时,那轻烟仿佛消散了,在钢筋水泥筑成的楼群之间缭绕。于是,一座城便显出了它的柔软和温暖,因风还凉着,故这温暖和柔软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言的惆怅和不安。今时不同,风是杨柳风,雨是桃花雨,十万柳枝攒集的翠烟已是朵朵怒放的绿云,黄鹂在绿云里啼鸣,呼朋引伴,脆音绕梁。只等风吹柳花,缠绵仿若雪花飞下,茫茫然充斥于天地之间、小城街巷,浑似江南画。

春已过半,触目此情无限。“新笋已成堂下竹,落花都上燕巢泥。”最早的一批春花已经凋零,它是挑开冬日苍茫的亮色,让春色势如破竹,大面积入驻人间。它带来局部的伤感,激发人们的惜春之情。因为春天的一大批花正在盛放,海棠铺绣,梨花飘雪,桃花灼灼,花香像阳光那样藏不住,无处不在,呼吸之间入心入肺。俯仰之间,每一朵蒲公英都带着至少一枚闪光的金币,每一棵荠菜花心都撒下几粒月光抖下的银粉,每一片婆婆纳花开的轨迹都能组星空的版图……

春色正中分。这时节,南北皆有花开,尤其到了夜里,风变得很轻很慢,空气里便都是花的芬芳。一缕芬芳就是拉动回忆的一个线索,记不清多少次在梦里,我回到童年的南坡。那里一到春天就开满紫色小花,昼开暮落,太阳一出就绽开薄薄的紫瓣,映着露珠的闪光,璀璨夺目。那时我不晓其名,叫它紫罗兰、叫它蓝铃、叫它紫雪、叫它桔梗、叫它紫露草、叫它薰衣草,有何不可呢!它配得上上述任何一个花名。后来读川端康成的《古都》,那寄生在老枫树上每年春来便开花的紫花地丁,它的花种大概是在某年某日随了海洋上的风,不偏不倚落在南坡,沾了一点儿海的波涛汹涌,生根发芽袭击了我的南坡。

“九尽杨花开,农活一起来。”田间麦苗到了大量喝水的时候,奈何春雨贵如油,如牛毛、如花针、如细丝,远不及麦苗所需。这时在井边河畔,拖拉机挂了水泵,接了或白或蓝的管子,把水输送到麦田。“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从高空俯瞰,水管仿佛大地的动脉,带着无限的生机。性子急的麦子已抽穗或正在抽穗,性子慢的还是一副青苗娃娃的样子,但都茁壮成长着。地头的蚕豆花,也在枝丫间羞涩地开出了零星的花……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在晨阳初照之时出发遍赏春花;“情知春去后,管的落花无。”在夕阳西下之际看倦鸟归巢;“燕飞犹个个,花落已纷纷。”我也起身往回走,一路上斜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在这花团锦簇的春半时光,我无君可相逢,无友可陪伴,心起“逝者如斯”的落寞,时光的消逝如此迅猛,人与人之间来不及擦肩就已走散。只有想到我的家人,想到他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在家里等我,我的心才蓦然涌起一种特别的温暖。我真想分身,一个我立刻奔向他们的怀抱,一个我继续走着,漂在这春半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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