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明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五月的夏，浅浅的，浅得裹着晚春的气息，一步步走进了夏天。五月的雨，少了一些妩媚，多了一些热烈。一阵微雨过后，老家院子里的石榴花开了，红艳艳的，一朵挨着一朵，绽放在枝头。

石榴树是七八年前父亲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一直栽在一个大的陶缸里。石榴树长得差不多有一人高时，陶缸已经盛不住它了。父亲说，等来年开春时要把它移栽到院子里，这样石榴树才能铆足了劲儿生长。

立春之后，一夜春风一夜春雨，石榴树黑瘦的果枝上日渐泛出了新绿，瘦枝如梅，细叶若柳。郭沫若在他的散文《石榴》里曾经这样写道：“石榴有梅树的枝干，有杨柳的叶片，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这风度实兼备了梅柳之长，而舍去了梅柳之短。”梅有梅的风骨，柳有柳的气质，而石榴树展现的是柔而有骨的风度。

“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石榴树是花族中的智者，花儿开得娇艳，不与桃李争艳，也不与杏兰同辉，孤独地开着，独得这夏日的宠爱。难怪郭沫若要称石榴花为“夏季的心脏”。石榴花以火红色居多，有“五月榴花红似火”之说，古人也将石榴花盛开的五月称之为“榴月”。

五月的雨催生着石榴树，翠叶掩映的枝头上星星点点地布满了葫芦状的花蕾，酡红色的，风一过，怯怯地露出羞红的脸颊。“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不几日，葫芦状的花蕾分成了四瓣，慢慢张开了笑脸，红嘟嘟地怒放，灼灼醉人。一树红红的石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团红红的烈焰，燃烧着、升腾着。

石榴花开在五月、红遍五月，花落之后开始结果。老家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似乎只是为了观花而生，结出的石榴果只有拇指一般大小，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石榴花。每年石榴果上市的时候，我都会买上几个，拳头似的，握在手里，心头忍不住喜欢。石榴果的美味从揭开果皮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激发了我的味蕾——晶莹剔透的果粒，刚一入口，如丝般爽滑，唇齿一开一合间，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石榴果在民间有“吉祥果”之称，一颗颗饱满多汁的果粒抱团而生，寓意着子孙满堂、团圆吉庆。“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又是一年五月天。老家院子里的石榴花开了，循着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我再一次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小院，看火红的石榴花在枝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