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贾 鹤

阳台上养了很多绿植，那是我心中的桃花源。

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一眼阳台的植物，捏捏它们的叶片，用手指感受它们饱满的气息。抬眼望望楼下，我看见早起上学的孩子背着大书包静静走在路边。远处的房顶上，鸟儿已开嗓歌唱。

阳台上的每一盆多肉都欣欣向荣，我心中充满喜悦。它们姿态不一、大小各异、长势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宠儿。生石花虽吸收好但长势慢——小小的花盆里，它矮得像树杈，摸上去很厚实。旁边的一株紫乐长得肆虐，小小的根苗在我用洗衣液桶自制的花盆里蔓延。大概养分充足、土壤肥厚，它柔软的枝条上遍布厚实密集的叶片，撑不起向上的姿态，逐渐呈倒垂之势，让我联想起“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句子。旁边玉色瓶中的一株莲花因为瓶底没有小孔，我每次浇过水后还要再倒出来一些，唯恐它烂根。本来齐瓶的土，现在一半已吸收到新发的叶片上，且每一片叶子都长得标致水灵、亭亭玉立。桃蛋儿颜色还没那么粉，略呈青色。它最娇贵——水浇多了叶子偏软，旱了叶片枯死。长得最好的是种在绿色大盆里的多肉组合，枝丫错节，铺满整个盆面，被好友戏称“一盆菜”。小鹿角由绿色颗粒堆砌向上，新发的枝丫黄豆般大小，在太阳光里闪着嫩黄的光泽。钱串则如铜钱叠起，矗立成线状。

不知植物可懂人语，在我对着它们呢喃的时候，它们是否能听懂我的语言、接受我的能量又赋予我新的能量。它们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感知栖身之所主人的隐秘情绪。它们默默生长，我在慢慢老去。植物无言，不像猫狗那般和人有互动，我只是凭观感、触觉猜测它们的生长状况，心里希望它们欣欣向荣，却没有完全掌握它们的生存喜好，只凭一腔热爱尽力照料。有风的时候，我和它们一起吹风，呼吸自然带来的气息；出太阳的时候，我们共同沐浴阳光，吸纳大自然给予的养分。不同的生命在同一片空间里感恩生长，我们同是自然的受惠者，感慨活着真好。

品种名贵否、姿态优雅否，都不重要；生而成形，立于天地，踏上身不由己的归途，在名花异草享受万千宠爱被炒至身价不菲时，总有无名者固守一隅。没人关注不受重视也无所谓，它们依然激发最大生存潜能，攫取活下去的能量。它们容忍恶劣的自然条件，凭借顽强的适应能力活出自己的一方天地。它们命定的角色仿佛就是陪衬，然而不知为何，这些平淡者总能入我的眼、慰我的心。或许，我们彼此有同样的气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