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王晓景
少年时,我喜欢果香。柑橘、柠檬和葡萄柚的酸甜味,在充斥洗衣粉和肥皂味儿的夏天,水润十足,让人心境开阔,想到操场里充满朝气的白衣少年,想到穿长裙加帆布鞋的娇俏少女,想到无心事的明媚笑容,想到西瓜切开后吃第一勺的口感,像拥有甜蜜充沛的生命。
青年时,我喜欢花香。玫瑰、茉莉和丁香的幽香,柔软清甜,像朦朦胧胧的爱情,缕缕萦绕心头。据说爱神使用的箭头是浸过花香的,射到男女心上,让他们难以抗拒爱的魔力。然而所有以某种花香为主基调的香水,基本不可能只使用一种原料,就像从爱情走到婚姻,都不只一种情愫在里面。那些持续且长久的偏爱,皆是因为自身的闪光。
中年后,我喜欢木香。檀香没有脂粉感,孤傲清冷又有令人着迷的深邃沉稳。书中说檀香木生长缓慢,需三四十年或更久才成熟;沉水香是被真菌入侵后在腐朽处凝结香脂,就像偶尔被生活撞伤的我们,从迷茫到沉淀、从转换到绽放,不会马上脱胎换骨,需要一定的时间默默承受、暗自努力。
张扬热烈的夏天,从喧嚷人群中穿行,忽有暗香浮动,别致婉转,清新喜人。我忍不住频频张望,去看擦肩而过的用香人是活力轻盈、不落俗套,还是静谧优雅、暗藏美好。与其说是爱香,不如说是对自我的找寻,找一片向往之域、寻一份心的契合。用诗照心,用香水罩身,给自己穿上盔甲,也给自己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