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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2日 星期

记忆里的那些树


■特约撰稿人 李伟锋

枫林如醉,我不由地想起童年时老家的那些树……

泡桐树

我家的压水井西侧长着一棵泡桐树,浓荫如同华盖。春光里,落下的新鲜桐花自有一股清香,孩子们争先恐后拾起桐花,吸花蜜、吹桐花。谁若被蜜蜂蜇了,捣出桐树皮的汁,往皮肤上一抹就好了。桐树根旁钻出几棵小桐树苗,那桐叶比荷叶还大。我们在树旁弹杏核、滚玻璃球。下雨天,我掰几片连茎的桐叶,和伙伴手攥桐叶柄,把大桐叶举过头顶,当伞遮雨。

桐树苗长大时,主干上掉下干枯桐叶。我们掐来干叶柄做“桐笛儿”,把自制的“乐器”一吹,妙趣横生。

先后有三窝鸟在桐树上安家落户、生儿育女。母亲像介绍自家儿女一样,逢人就说:“一窝是黄鹂,一窝是花喜鹊,另一窝是蓝喜鹊。”

黄鹂“哩哩哩”一唱,伙伴们也捏尖了嗓子“哩哩哩”唱,应和声此起彼伏。花喜鹊的鸣叫声清脆,我总会看着它们念着顺口溜:“喜鹊叫,好事到……”雨后初晴,老喜鹊在树上走动、啄东西,那声音清晰可辨。

调皮的我不喜欢蓝喜鹊。夏天的一次饭后,我拿土块砸蓝喜鹊的窝。谁料,我刚出门,那两只蓝喜鹊从高处疾飞到我面前,先后用翅膀扑扇我的脸。哥哥跑来挥手把蓝喜鹊撵远,让我别再砸蓝喜鹊的窝。母亲听说“打脸事件”后教导我:“鸟都有灵性,知道好歹。它选咱家做窝,是跟咱有缘。”我不再砸蓝喜鹊的窝了,它们也不再“扇”我脸了,蓝喜鹊窝里常传出欢快的叫声。

榆树

厨房南,昂首挺立一棵榆树。

春天,榆树结了榆钱,哥哥赤脚上树上,攀着树杈,折下一枝枝榆钱。榆树旁,我一边捋着榆钱一边生吃,觉得满口香甜。等母亲蒸好榆钱,调好香油蒜汁,我们吃得有滋有味。榆叶舒展时,母亲摘了嫩叶,下到面条锅里。金龟子飞落树干,把榆树钻个窟窿,狠咬。我上去抓了金龟子喂鸡,也曾用细高梁篾扎上它颈部或用棉线系住它一条腿,等它一扇动翅膀,我就放脸前当风扇玩。

榆树饱经风霜雨雪,捧出榆钱、榆叶,连榆树皮都给人解饥荒,极像一位付出自己一生的父亲,怎能说“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呢?

楝树

堂屋的后面,我家那棵楝树高大优雅,树冠如伞,树皮光溜溜的。

四五月里,楝树开出细小淡雅的花,白里泛紫,紫得放纵又可爱,花香浓郁。我曾在这里摸苍虫,曾折来串串楝花镶嵌在泥巴糕点上——这些美好的记忆在时光里静静发酵,成为我童年里的佳酿。

楝花落,长出楝子,夏天也就到了。哥哥捏好铁丝架,系上皮筋,一把弹弓就做好了。摘下的青楝子,就是弹弓的子弹。傍晚捉蝉,蚊子把我手背咬了个红疙瘩。母亲揉出楝叶汁,滴在红疙瘩处,我的手就不痒了。

深秋,楝子从枝头掉落,我们会捡些回家。冬季天冷,我们用楝子果肉抹手,防冻又润肤——这是我家人的天然护肤霜。

我家的这些树是老院馈赠给我的童年礼物。我曾在梦中回到老家,推开窗,见群鸟在枝头热闹得很。那一刻,我仿佛又来到童年的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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