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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4日 星期

致敬东坡


■郭佩君

近日,趁着周末和家人一道去郏县三苏园一游。徜徉于三苏陵园,我再次对东坡先生心生敬仰。

余秋雨说过,苏轼之于北宋文坛就好比一道天光划过天际,其璀璨无人可比。一个人毕其一生能在一个领域有所建树已是不易,而苏轼在他所涉猎的每一个领域都取得了近乎登峰造极的成就。书,他位于“宋四家”之首;文,他荣居唐宋八大家之列;诗,他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他开豪放派先河,与辛弃疾并称“苏辛”。虽没有留下专门的哲学著作,但遍观他的诗文书画,“横看成岭侧成峰”“人间有味是清欢”“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无处不见他对宇宙、自然、历史、社会及人生的灼见与洞悟。

不知为什么,每每想起维纳斯的残臂、哈姆雷特的毁灭、美狄亚的扭曲绝望、林黛玉的泪尽而逝等这些文学作品中的动人片断,我总是联想到900多年前那个真实的东坡——到底是东坡烛照了文学,还是文学成就了东坡?

记得苏东坡第三次被贬的地方是儋州。当时,外放岭南能活着再回到中原故土之人已是少数,更何况这天之尽头。旷达如东坡,但他也预感到这一次是到了人生的尽头。当他踏上琼州海峡的渡船时,心中盘算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达海南时先给自己造一副棺木,准备后事。没料到登岛之后,海南压根儿就没有棺木一说——当地人在大树上掏出大洞,活着的时候用来贮放粮食,死了就用来装尸首。

我常常在“明月几时有”的轻吟浅唱中遥想东坡当年。对于那个林语堂心目中“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东坡而言,对于那个“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东坡而言,对于那个“拣尽寒枝不肯栖”的东坡而言,天之涯、海之角之苦恐怕都抵不过文墨荒疏带来的蚀骨冰凉!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世人常常津津乐道于功成名就时那一分春风得意、亮丽光鲜,往往忽略了光环背后那十之八九的不如意该如何自处。正如李一冰在《苏东坡新传》里所说:苏轼诗词里的那份幽默、超拔、豪迈,别人是学不来的。假如谁想学,得先去乌台坐牢,再去黄州种地。

东坡的才情闪耀在他留给后世的文字书画中,东坡的苦难隐忍在文字书画背后的血泪中。有多少人在欣赏品读东坡的才华与风雅、仰慕他的圆融人格时,去聆听这位文坛巨匠的真实心跳?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无缺的彼岸,只有良莠交织的现实。苏东坡用自己的锦绣才华与踉跄凄凉的现实人生达成了和解。于是在海南的蛮荒之地,清风明月、白芷秋兰、一窗梅影、一棹扁舟,从此都赋予了美学意义。

致敬东坡!没有苏东坡,威震江东的周郎将失了羽扇纶巾的风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将隐去横槊赋诗的倜傥;没有苏东坡,潋滟的西湖不仅仅少了一道“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文化长廊,怕是整个杭州城都将暗淡几许光华;没有苏东坡,那赤壁,怕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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