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喜才

我已经退休两年了，总是回想起多年前那段老家属院的生活。那时生活的艰辛、邻里之间的友爱、少年们的玩乐，如电影一般浮现在眼前。

当时，我住的商业局家属院位于如今的民主路与五一路交叉口东南角，东边是搬运大院，南边是供销社家属院，西北边是食品厂家属院，西南边是酱菜厂家属院。在计划经济时代，这样的家属院布满整个城市，如一针家属院、铸造厂家属院、化工厂家属院等。我和同龄人称搬运大院为老搬院——因为住在这里的是拉架子车搬运货物的职工。当时，这些单位盖的房子是免费分给本单位职工住的。

我家的房子在家属院最东头，并排有二十间房子。无论大人小孩进出院都要经过我家门口。我家墙的东面离老搬院房子的墙仅有1米多，他们进出院时架子车常常会碰到我家的墙角。

家属院的早晨是紧张的。每天早晨5点钟，睡梦中的我就听到屋外“倒罐”的喊声。据说喊“倒罐”的是附近的村民，一根扁担挑两个大桶，这两桶尿可顶一天的工分。这时，父母已开始做饭了。等我穿好衣服，母亲给我一张豆腐票和两角钱，让我到离家500米的五一路菜店买豆腐、绿豆芽。等我买完菜回到家，父母已经把稀饭、馒头做好了。早晨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上厕所，我们家属院百户人，都要到附近老搬院的厕所方便。厕所的环境极差，排队的人多，上厕所的心情无法形容。

家属院的生活是艰苦的。我是家中的老大，不仅要干很多家务，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我们穿衣服根本不讲究，裤子上基本都有补丁。家属院里的刘姨、张姨是纺织品商店的职工，找她们买布头儿很便宜。赵姨是裁缝高手，找她做衣服最方便。小伙伴老黑的妈妈是食品公司卖鸡蛋的，能够买到过期的鸡蛋。母亲在马路街百货大楼卖糖果，有时商店会有碎饼干降价处理，她常买回来给我们吃。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最好吃的东西。

家属院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运动类的游戏有藏猫猫、推铁环、打陀螺、拍三角、摔面包、跳皮筋、打弹子（玻璃球）、踢毽子、扔沙包、丢手绢等，智力类的游戏有跳棋、军棋、扑克等。我们家属院有二十多个小孩，一旦玩起游戏，整个家属院就会闹得鸡犬不宁。我们几个要好的小伙伴除了约好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外，还常在一起玩。当时家属院附近的五一路西边有一片红薯地，听大人说霜打的红薯叶下面条好吃，我们就一起跑到地里掐红薯叶。看着我们背着一书包的红薯叶回家，家长对我们赞不绝口。小玲爸送给我家两只兔子，兔子很快繁殖了几十只。我们就一起到菜市场捡剩菜喂兔子。那时候，漯河剧院经常演出样板戏，大人也带我们观看。刚开始看样板戏时，我看不懂，往往戏刚开始就睡着了，戏快结束时才睡醒。后来，经常听父亲哼唱，我也学会几段。如今，好多戏我还能哼上几段。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在当年的家属院充分得到体现，无论谁家有困难，都会有人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帮忙。虽然那时家家都不富裕，但我们生活得很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