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猛猛

清晨推开窗户，巷子里传来卖榆钱儿老汉的吆喝声，竹篮子里新摘的榆钱儿在春风里簌簌作响。母亲在院角支起鏊子烙春饼，面饼在鏊子上鼓起琥珀色的斑纹。对门王婶送来一捧香椿芽，紫红的嫩叶蜷在粗瓷碗底，甚是惹人喜欢。嫩香椿芽焯过水后，拌豆腐丁再淋上麻油，是清明必吃的美食。

戴蓝头巾的妇人坐在田埂上休息，从裹襟里掏出白面饼子，就着瓦罐里的花椒芽腌菜吃得津津有味。一阵阵的春风掠过麦苗尖儿，将零零星星的谈话声送得好远。

清明节，风轻雨润、莺飞草长。在这个时节吃一口青团感受春天的味道，同时缅怀祖先。女人从田埂上采来艾叶，洗干净后捣出汁液，和进糯米粉里。手巧的会包上豆沙或芝麻馅，手笨的直接揉成团子。蒸笼一掀，艾叶清香扑面而来，馋嘴的孩子们围在灶台边。大人们这个时候总说：“吃了清明团，一年不生病。”这话虽然未必可信，但是青团里那股子草木气息确实能让人精神一振。

北方地区有清明节放风筝祛晦气的习俗。古人相信将灾病写在纸鸢上放飞，便能祛除晦气。抬眼望去，五彩斑斓的纸鸢在蓝天飞翔，好像在和蓝天聊天，又好像在和白云嬉戏。地上的孩子高兴得大喊大叫，仿佛心中的梦想也随着风筝一起飞向蓝天。

暮色渐渐漫过打麦场，放风筝的孩童被母亲唤回家吃饭，断了线的风筝挂在老槐树上，袅袅炊烟在村巷里飘起，裹着艾叶清香的晚风掠过一望无际的麦田，正悄悄传递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