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景

想吃素饺子了，我便给母亲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那端满口应允，仿佛一直在等我说回家吃饭。

这两年越发懒散，吃饭以“煮”为主，早上米、豆入锅一起煮，中午则是菜、面一起煮，方便快捷，锅碗又易清洗。每每想念热气腾腾的饭菜时，就知道该回家了。

临近中秋节，各家收割的玉米脱粒后就摊在村口的水泥路上晾干，大路小路都是橙黄一片。农人的自豪也弥漫在空气里。拐角处，二叔正低头用竹筢把玉米翻来翻去，全神贯注旁若无人。我喊上几声他才抬头：“景回来了，咋又瘦了？”我这少盐少油饮食和努力锻炼换来的体重在他眼里始终是不达标的——因为割不了几垄麦子、掰不了几趟苞谷，也扛不起半袋红薯。父亲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回来了。这几天啥事都没有。”他的意思很简单，啥事没有就是一切都好：没人生病，天气也不反常，地里的豆子很好。

我到家时，母亲已经把饺子包好了，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趁她烧水的空当，我把带回来的卤猪肝和洋葱切好，倒上香油、生抽。这个凉菜父亲爱吃。我又拿出两罐“固本堂”的山药粉，告诉母亲这个对脾胃比较好，还益肺，可以早晚冲一杯。她问多少钱，我往低报了价，但母亲仍觉得贵了。当然，她觉得超市几块钱一斤的大葱也有点儿贵。

“罗汉果泡茶可以润嗓子、清火，但每次不要太多，用四分之一冲泡就行。”“糯米藕和豌豆黄放在冰箱里，吃饭的时候提前拿出来，可以当甜点。”我絮絮叨叨地讲，母亲则“嗯嗯”不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饺子下锅的时候，发出令人期待的“咕噜咕噜”声，袅袅的热气升腾着，我静等它滚上三分钟后浮上来。年少时以为做饭是寻常小事，年长后才慢慢悟到这是件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活儿。夜市小排档里的素饺子要12元，还是小份，味道根本不能和自家包的薄皮大馅相比。

围桌吃饭时，二婶把自己家煮的花生和毛豆端了过来，不锈钢盆装得满满的。“多吃点儿，多吃点儿”的催促声不停。我吃了两碗饺子、半盘花生，喝了一碗菜汤，但他们仍觉得我吃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