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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7日 星期

樱花树下少年时


■特约撰稿人 贾 鹤

年少没有赏春惜春的心情,看到花开,只是孩童的欢喜。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咀嚼出平淡生活里的况味,因此,面对枝头春意,更能以珍惜之心欣赏。

春日里,顺着河堤一路西行,两旁的花树渐渐增多,看花的人也多了起来,道边停满了车辆。老人、孩子,年轻的情侣、中年的父母,相伴的夫妻、同行的伙伴,都是这大好春光的欣赏者。就算心有旁骛,看到满树繁华,也会禁不住心生爱意。

樱花如霞,千朵万朵压枝低,仿佛要把一季浓缩于这一树春光。满树的花苞像一个个小铃铛,我总有种错觉,你抬手敲敲它,就能发出春天的铃音。还有一种白色的樱花,花瓣全开时白色,未开的小花蕾却是粉红的,我惊讶于这娇嫩的红怎么会脱胎出纯净无瑕的白,大自然的神奇就是这样给眼睛最直观的冲击。女儿在一棵樱花树下撒欢,她在寻找她认为最美的樱花,她蹦跳着触碰略低的枝条,用鼻子去闻那花香,不时俯身捡掉落的花瓣,在我的镜头里,她的藕粉外套和樱花和谐相称,是我整个春天最美的收藏。

心境平和感受寻常的风景,却又有不一样的触动,对人生、对自身有新的感悟,就如此时此地,身康体健心无旁骛,身旁孩子活泼嬉闹。生活秩序一如往常,人世风景静好,这样的情怀让人充满感恩,一草一木皆可亲可喜。抬头仰望,天空蔚蓝,不知哪里放的风筝似乎要和日影比高,遥遥直上成了左右两个小黑点。在我抬头看天的时候,女儿低头用草给我编一只手环,她一直试图把一朵捡到的樱花系在手环上,试了几次未果,转头去拔一根长颈草,去编草星星。

身旁路过的人,脸上的表情大都悠闲自得。是啊!行色匆匆、内心不安的人是无暇赏春游玩的,他们要面对生活抛掷过来的难题,忙着解决各种人生烦恼。车子太旧,房子太小,烦恼太多,快乐太少;孩子学业不够优秀,自身职位还想更上一层楼,这些生活里的烦恼像平淡日子里的刺,它让我们疲于奔波,忽视眼前的幸福。

对着一朵花的时候,心会无端柔软,这是少年时不曾有过的情怀。少年热烈奔放,要追逐的事物太多,怎会在一棵树前停下追寻的脚步,那时总以为这世间美好的事物太多,春天年年如斯,必定有更美的风景等着自己去看。

而今站在樱花树下,当我仰望的时候,已想不起看过最美的花是什么样子,昔日的意气风发沉淀成现在的从容沉静,当我注视着眼前这一树繁花的时候,心中涌动着难言的满足。这自然的精灵,无所畏惧的绽放,这短暂的生命,经过一季的绚烂,就转入下一个轮回,虽然花开短暂,却也不必伤怀,毕竟,它们履行过自己的职责,无悔这世间一遭的际遇。而我更多的是感恩,生命的纪念册上,曾经的少年和现在的少年共赏这绚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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