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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4日 星期

灯火可亲


■陈 聪

童年时,我家里的照明工具就是那盏煤油灯。

天色渐晚,妈妈划火柴点燃灯芯后,一室的昏暗被驱散。微黄的灯火在室内摇曳生姿。我和妹妹做作业,爸爸忙着备课,妈妈戴着顶针、扯着长长的棉线给我们纳鞋底。偶尔,窗外会来一阵风,小火苗时明时暗。这时妹妹赶紧伸出小手,将小火苗“捧”在手里,得意地朝我们一笑说:“我在保护灯火呢。”灯光仿若一张柔软的网,包裹起来整个屋子,“沙沙”的书写声、平静的呼吸声、暖暖的针线声、偶尔的虫鸣声合奏出一首温馨的小夜曲。

鸡叫三遍,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我起床穿衣,踏着朦胧月色行走在上学路上。肩上挎着书包,手上端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我可舍不得让爸妈买那种家庭版的,太大又太贵。我把用过的墨水瓶刷干净,用破布擦干,趁爸爸妈妈不注意溜进放煤油灯的房间,把里面的油倒出一勺或两勺,慌里慌张地合上盖子,并迅速用纸把瓶口擦干净,再把小墨水瓶悄悄藏到背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说:“我可没倒,油少了也没我的事儿。”灯芯是做灯的最关键步骤。妈妈将派不上用途的短棉线搓成一寸多长的样子,然后往灯管里一插,简易的油灯就做好了。

我喜滋滋地端着油灯去上学,一路上光想小跑,好让同学们见识一下我的本领,但又怕油洒出来,还得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踏进教室,火柴一划、油灯一点,我坐的地方就亮了起来。一张张破旧的课桌、一盏盏小小的油灯、一张张质朴的笑脸、一句句嘹亮的读书声,在我的记忆里像慢镜头一样回放。灯芯燃上一段时间就不太亮了,妈妈常用剪刀剪掉一段,或是用一根细针挑掉上面燃尽的部分,灯光就重新亮起。

早自习下课,我们常常对视着哈哈大笑。原来,煤油燃出的烟让每个人都长出了浓密的“黑胡子”。我们一起奔向校园西北角的那口老压井,一人压水众人洗,洗着洗着,打水仗的游戏就开始了。洗完脸,我们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端着耗尽油的那盏灯,奔上好几里回到家,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又飞奔在上学的路上。

四年级时,我读了冰心的《小橘灯》,那盏温暖的小橘灯就一直浮现在眼前,我总想试着做一做。好不容易盼到家里买了橘子,我三下五除二地剥下一个完整的橘子皮,再把小油灯放到橘皮里,用胶布把开口粘住。小油灯一下子成了小橘灯。我把它捧在手里不住地打量,满眼欢喜。夜晚,这盏漂亮的小橘灯被我放在床头。那橘色的光,是在照亮我前进的路吗?我的路又在哪里呢?我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无数个夜晚,我在橘色的灯光里深深思考。

伴着橘色的灯光,我一次次地思考、一次次走出家门,追逐属于我的美丽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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