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吴继红
中国人爱吃,食花的习俗也由来已久。
春末夏初,槐花正当食。从树上刚采下来的槐花,还散发着清香,用清水沥干净,蒸或配了鸡蛋炒都相宜:裹上面粉鸡蛋,经过蒸汽和热油的高温加持,盛到盘子里仍然保留着槐花的美丽。入口是柔韧鲜嫩的口感,入眼是清丽的花瓣……怎能不令人食欲大开?槐花包子和饺子,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猪肉的香加上槐花的鲜,吃一口简直唇齿生香。
梧桐花开的时节,连空气都是甜的。香甜的花蜜引来不少贪嘴的孩子把花吮在嘴里,吹响了一个个紫色的小喇叭。梧桐花一般的吃法是先焯水,再过凉水,然后挤干了水分配上猪肉包成包子,或者是裹上鸡蛋和面炸了吃。还有些地方会做成梧桐花面条,做法也大抵如此。梧桐花虽闻着香,吃起来却稍微有点涩,所以吃梧桐花的远没有吃槐花的人多。
除了槐花、梧桐花,荷花、玉兰花也可以吃。把新鲜的玉兰花、荷花花瓣洗净,裹上一层鸡蛋面糊,放到油锅里炸,花瓣肥厚,味道绝佳。栀子花也好吃,不过得先把花瓣用盐水浸泡一下,再洗净沥干,然后油热倒花瓣翻炒,入口也是满嘴生香。食花讲究的是“色香味形意”——还没动筷,单是看着,就能想到它们在枝头、荷塘绽放的清雅身姿,更不要说举箸入口那一瞬间的奇妙感受了。吃花的妙处就在于此。
除了这几种花,玫瑰花、牡丹花、桂花也都可以吃:做成玫瑰糕、玫瑰花饼、牡丹花饼、桂花豆沙糕、桂花千层酥,外面是洁白如玉的油皮,里面是糖渍了的花瓣,甜丝丝入口即化,唇齿之间是淡淡的花香——倘若再配上一壶明前龙井或者英式红茶,当更惬意。
印象最深的是在婆家吃过的一道百合粥——公公的朋友种了半亩百合,收获后送来给我们品尝。当时,我正怀着孕,食欲不佳,嗓子也不舒服,婆婆便拿红枣、百合、莲子配了粳米、银耳煮了汤给我喝。煮熟之后,百合就像花朵一样在碗里绽开,极清甜,让我念念不忘。
去广东还喝过一道木棉花汤。外甥在广东多年,说经常看到当地人捡木棉花,他实在不懂。我想的是:吃花是件风雅的事,是属于小女子以及文人墨客的小情怀,男同志嘛,大抵是无法领略食花之风雅的。
我曾看过一个记录云南春日菜市场的短片,各类花琳琅满目,什么苦刺花、棠梨花、芋头花、金雀花、大白花、粽包花、芭蕉花……不一而足,烹饪方式也多种多样:凉拌素炒做汤,配腊肉、配鸡杂、配火腿、配茄子、配蚕豆……印象最深的有两道,一是将石榴花花瓣花蕊剥掉,留厚厚的花萼一刀切成两半,泡两天煮到褪色,跟韭菜、油渣、腊肉一起炒;二是当地经典的一道家常美食“茄子芋头花”——其实,芋头花是有毒的,处理不好会把舌头麻得说不出话,但云南人偏偏把它做成了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食。
想来,吃花是人对美好事物向往的一种执着,想尽办法要让花儿停留得久一些,于是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让它进入唇舌,融入脾胃,乃至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漯河是中国食品名城,也是一个讲究吃的城市。夏日繁花多,且让我们放下案头琐碎,一起食花吧!